那一夜咱因多吃了半碗灶下剩的冷饭跑肚,不得不半夜起身放茅,事毕回转时却无意间发现同屋那厮居然想将一个自家顺来的银酒杯塞进咱的衣箱里。
狠心贼
就算不看同在一个房檐下歇宿的情分,单是这些年你一口一个胡哥叫得口甜,哪回外出放风,不是咱出钱请客会东
受人恩惠却抹嘴就忘,这几顿酒肉权当是喂了狗吧
还是阿玛说的对,在高门大户里混,各人背后需要多长一只眼睛
于是,咱趁其不备,又将那厮藏过来的银杯并咱顺来的一对金花耳环放进这人的衣箱之中
哈哈哈哈,咱永远也忘不了挨屋搜检贼赃的使唤婆子大呼小叫地举着从那人衣箱里翻出的银酒杯时,这厮脸上那副呆如木鸡的表情。
只可惜咱事先考虑不周,光想如何将同屋小厮赶出府去,却忘了这搜检婆子也是个手脚不干净的主儿可惜了那对好不容易才顺出来的金花
也罢,也罢
人善会被人欺,马善会被人骑。
自做得了初一,休怪咱做十五
忽有一日,武勋老爷时常在手头把玩的玉如意突然不翼而飞。
骤然失却价值高昂的心爱之物,老爷于厅堂中一连砸了三个碗盅,不但喝令门房把住前后各门,还亲提马鞭挨屋搜检箱要见底,人要露肉,连伺候福晋的丫鬟仆妇也不例外。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咱本意只是借玉如意修理一下先日顺去金花的婆子,何曾想自家的衣箱竟是整个王府最干净寒酸的不但绝无贼赃,箱里还整整齐齐叠放着两套穿破之后预备拿给家中小弟穿的衣袍。
那一日,老爷持鞭连敲了咱的衣箱三下,口中赞了一句“此人可堪大用”,不但命管家提拔咱当了外宅的副管事,还亲口赐了一个“元魁”的大号。
自此,咱就开始和各路商号讲商价收牌票。
这些跑商队的,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不但夹眼皮使眼色,动不动还请混道上的爷们找上门来跟咱论朋友。
咱能有今天,会是那怕事的人么
特意挑了个黄道吉日,咱遍邀各大商号朋友,一起坐下来吃锅子。
待酒过三巡,咱二话不说,棉袍下摆一撩,棉裤管往下一抹,白生生的大腿就这么亮在人前。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咱从靴筒里拖出一把雪亮尖刀,咬着牙在自个腿上这么一剌,刀尖上挑着一块血淋淋的肉,笑着问众人需不需要下锅烫熟。
这才镇住了那帮桀骜不逊的马队商贩,自此乖乖地按月将咱定下的数目向王府交款。
我胡元魁不怕死,这些年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场面见得多了
但我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今天王府外面这群花马队不对劲,那些给大爷安布禄助拳的粗豪汉子也不对劲
我,必须试上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