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替她接下这个难题,抱着剑淡声道:“郑师姐,这两位是何人?”
经过郑薇绮的一番介绍,宁宁才总算了解到,原来两个小朋友是她表哥裘白霜的孩子。
“我表哥表嫂来玄虚参加仙灵会——就是每年年末,修真界里的大能都会前来唠嗑的那个。”
郑薇绮耐心解释:“仙灵会傍晚才结束,总不能把这两个小家伙带进去凑热闹,恰好我在玄虚,表哥表嫂就把他俩交付给我了。”
她说着『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朗声笑道:“这丫头叫裘逑,小名‘球球’;她弟弟随母姓,叫古禄,我们都叫他‘咕噜’。”
这爹娘的取名水平简直傲视群雄,宁宁怀疑如果还有第三个不定会被取个单字“滚”,连起来一句话,球球咕噜滚。
听起来多么相亲相爱一家人,唯一需要考虑的问题,是叫“古滚”还是“裘滚”——毕竟不管哪一种,听上去都不像个来自阳间的人。
玄虚剑派景致颇多,然而两个小朋友都不到十岁,对名山大川不感兴趣,冬天里最大的乐趣,就是堆雪人打雪仗。
贺知洲特喜欢小孩,兴致很高:“来,看哥哥给你们堆一座皇城!”
裘逑身为姐姐,已经有七八岁大。这是个『性』情外向的小姑娘,鹅蛋脸大眼睛,粉扑扑的小脸被斗篷上的白绒『毛』半掩半遮,闻言两眼发亮,满怀期待地鼓掌。
弟弟古禄只有五岁,被厚重衣物裹成了个球,看上去像个圆滚滚的小豆芽。他『性』格要腼腆许多,一直寸步不离跟在郑薇绮身旁,带了些新奇地向四下张望。
“我听说贺师弟很擅长赋诗。”
郑薇绮道:“现下正值大雪纷飞,不如做一首诗吧。”
贺知洲闲来无事的时候,偶尔会与同门师兄弟『吟』诗作赋。当初宁宁之所以能确认他的穿越者身份,就是因为这人背了首耳熟能详的诗。
她本以为贺知洲会来一段“千树万树梨花开”或“雪却输梅一段香”,没想到他哼笑一声,一甩头发,竟扬声开口:
“远看是白『色』,近看是白『色』。是水不能喝,是灰捂不热。”
宁宁:“嘎?”
“宁宁裴寂手拉手,我像条狗身后走。”
贺知洲诗兴大发,越说越来劲:“来了两个小朋友,叫做小古和小裘。”
裘逑在诗里听见自己的名字,一时间荣幸得不得了,伸出圆圆乎乎的手掌用力拍:“哥哥好厉害!”
“嘿嘿,过奖过奖!”
贺知洲笑道:“只要你勤学苦练,假以时日,也能变得和我一样。”
宁宁在心里替裘逑疯狂摇头。
不不不,还是不要变得像你一样了贺师兄!
小孩的兴致来得尤其快,裘逑听罢热血沸腾:“我不堆雪人了……我要去作诗!”
她兴奋又期待,软绵绵的尾音情不自禁往上扬:“贺哥哥,你屋子里有诗书读吗?”
答案当然是没有,只有一大堆稀奇古怪的剑谱。
贺知洲在九年义务教育期间饱受古文古诗折磨,好不容易来一趟修真界,早就把那些文人墨客的风花雪月丢在脑后。
但他总不能扫了人家小姑娘的兴,一番思索后恍然地一拍手:“走,哥哥带你去学诗!”
宁宁总觉得他不像个爱念书的人,闻言笑了声:“你还真买了许多诗书啊?”
“哪儿能啊。”
他伸手一把将裘逑抱起来,嘿嘿道:“去林浔院子呗——他不是最爱诗情画意的那一套么?”
贺知洲说着低了头,看向不远处怯怯的小男孩:“咕噜想去不?”
古禄摇头。
他想堆雪人。
“那我就带她走啰。”
贺知洲『性』子像小孩,同小朋友们一向处得来,把怀里的裘逑抱得更高一点儿,一边踏着雪往前小跑,一边拔高声音:“抓稳——我们起飞,飞飞飞飞飞——”
“贺师弟,”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郑薇绮啧啧叹气,“不愧是年轻人,还真是有活力啊。”
她发完感慨,下意识望了望身旁的古禄。
比起他姐姐,这位小朋友显然要内敛许多。古禄的『性』格不像他爹娘,温和腼腆得过分,很容易害羞,尤其害怕陌生人,连郑薇绮都没和他混熟。
他这会儿正在专心致志捏雪球,身侧的宁宁蹲在地上,用右手托着侧脸,在一旁笑盈盈地搭话:“咕噜想堆什么样的雪人?姐姐来帮你。”
小朋友怯生生地望她一眼,黑眼睛像两颗圆润的葡萄。
他受了冻,带了婴儿肥的脸蛋被染上粉红,像是软绵绵的团子,让人忍不住地想要『揉』一『揉』。
这也太太太可爱了。
宁宁忍下熊抱的冲动,情不自禁咧开嘴,她觉得自己此时此刻的模样,肯定像个不怀好意的怪阿姨。
古禄顿了顿,似是有些紧张地低着头,半晌右手一动,伸到宁宁眼前。
小朋友手里是团莹白的雪,被他『揉』成了奇怪形状,宁宁正努力分辨这是什么东西,就听他小小声道:“花花,给姐姐。”
宁宁怔了一瞬。
这道嗓音绵软得过分,耳膜好似倏地落在棉花上,宁宁觉得心肝都快被萌化。
“裴寂,快过来。”
她道谢后接过小花,朝裴寂勾勾手指,继而又朝男孩笑着说:“这个哥哥堆雪人很厉害的,可以让他教教你。”
于是看上去又冷又凶的大哥哥和漂亮温柔的姐姐开始一起和他堆雪人。
裴寂总是冷冰冰的模样,面对小孩时虽然也不爱讲话,目光却不自觉柔和许多。
郑薇绮本以为古禄会害怕他,没想到裴寂收敛剑气温温和和蹲下,直到他的清澈少年音响起,小朋友都没有表现出任何抗拒。
对了。
当初在鹅城里,那群小孩也唯独偏爱他。这人仿佛自带了讨小孩喜欢的魔力,明明看上去那么凶,连不少成年人都不敢接近他。
郑薇绮被宁宁拉着一起玩雪,在胡思『乱』想的间隙,听见宁宁轻声问了句:“郑师姐,你在想什么?”
她被冻僵的脑子没反应过来,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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