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寿宴次日,刚摆上早膳,外面就传来通告声:“王爷、王妃,宫里来人了,庾王妃正在备香案呢,让两位主子快去接旨。”
两人也顾不上吃饭了,赶紧换上正装,来到前院,果然是册封穆峻为世子的诏书,外加一大堆赏赐作为周岁礼。
领旨谢恩毕,容悦走到盛福来面前,笑容满面地说:“竟劳动大总管前来,何以克当。”顺手塞过去一个荷包。
给宣旨太监打赏,这是应有之义,只看赏多赏少了。
作为昭帝身边最宠任的总管太监,盛福来的面子远比一般的朝臣大,所以容悦亲自道谢,荷包里的内容也相当可观。以她如今的身家,随手赏个千儿八百的实在不算什么。
往回走的路上,庾嫣状似不经意地问:“峻儿立了世子,是不是要搬到曦园?”
容悦斜睨了穆远一眼,警告的意味相当明显:你敢乱说话试试?晚上回去家法侍候!
穆远嘴角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声音仍是清淡无波:“少主之位既定,搬到曦园是迟早的事。”
余光里,容悦的眼睛已瞪得溜圆,从里面喷出忿怒的火焰。
穆远怀疑,如果此刻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中,而是在两人的寝房里,容悦是不是已经饿虎扑食般扑向他,然后压在他身边一通泄愤。
要是那样,该多好啊!
身体的某处已经起了反应。
可惜……他不满地往四周扫了一眼,怎么个个看上去都那么碍眼?
王爷眼中突射冷光,一众家仆,包括赵筠在内,都不自觉地往旁边挪了挪。
实在是伤不起啊,无缘无故的,寒潮来袭。
对于这个男人,赵筠真是又爱又怕,又想又恨。
甚至可以说。她有多渴望,就有多畏惧。
正是这种奇特的心理体验,让她常常沉浸在新婚夜的回忆中,那一夜的王爷。激狂又魅惑,让她深深沉沦,每一想起,就浑身燥热。
可他不肯再造访她的兰园,任她如花凋零。
起初,赵筠不明白哪里出了差错,明明。他选择了与自己共度良宵,一次与一万次有何区别?都是背弃了独宠容悦的誓言——赵筠想当然地以为,穆远不碰庾嫣和姜颀,是因为他对容悦有承诺。
后来,赵筠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探到一个消息:容悦在她的新婚之夜练功练到走火入魔,王爷耗去大半功力,才救回她的小命。
为了陪容悦。王爷不顾她尚在新婚,绝足新房;为了安抚这个妒妇,王爷不敢对她稍有眷顾。
她所遭到的一切冷遇。一切羞辱,都拜这个妒妇所赐!
而今天,好难得有个跟王爷接近的机会,又因为这妒妇的一个眼风,王爷就朝她施放冷气,她什么都没做啊,这妒妇竟妒到别的女人与王爷走一走也要发嗔么?
赵筠觉得再也忍无可忍,朝穆远做了一个蹲身的动作,柔柔弱弱地说:“筠儿有些不舒服,想先告退。还请王爷和几位姐姐见谅。”
转身远走的瞬间,用含着泪水的眼,幽幽回眸,千般心绪,万种情意,尽在不言中。
穆远只觉得光火。这是什么意思,不满峻儿册封为世子?故意在大喜的日子里哭哭啼啼的给他们添堵?
正要出声喝斥,容悦拉住他的衣袖,朝他摇了摇头,别人想添堵,也得看他们理不理会,对不对?
不理会,怎么做作都是白搭。
穆远勉强按住一腔怒气,儿子的大喜之日,且先饶她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