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纪无咎又睡在了坤宁宫。
叶蓁蓁拖着条断腿,也不担心他做什么,所以就随他去了。
半夜里,纪无咎又醒了。没有任何人的触碰,也不热,但是他依然醒了,睁大眼睛望着帐顶上垂下来的珍珠发呆。眼前渐渐浮现出一双手,白皙柔软,指尖翻飞。
平心而论,皇帝的节操比正常人都小一圈儿,他们的脸皮也厚,不在意自己寻欢作乐被人看到。但现在这样偷偷摸摸地握着个女人的手那什么,实在也不是一件长脸的事儿,搞得好像他有多么欲求不满似的。
然而这种偷偷摸摸的、不为人道的、与狼背道而驰的行为,又给他带来了一种别样的刺激,这种刺激是他从别的女人身上从未体会过的。
所以他既快乐又纠结。
叶蓁蓁依然对此一无所知。早上醒来时只觉得自己这一晚睡得很是深沉,刚用过早膳,王有才跌跌撞撞地来报,“皇后娘娘,孙贵人上吊自杀了”
因为刚吃过饭,叶蓁蓁的血都往胃里流,所以脑子的反应就有些慢,“哪个孙贵人”
“就是含光殿的孙贵人,昨儿被诬陷的那个。”
“死了”
“没死,已经被人救下了,庄妃娘娘让人赶紧来向您禀报。娘娘,您要不要去看一看”
“不用去了,大清早地自杀,我看她也不是真心想死。你去把这件事情回禀给皇上。素月,挑几件首饰赏给孙贵人,就说我说了,她的清白和贞烈皇上和本宫都看在眼里,以后也不会有人敢说她的闲言碎语,让她一心一意地伺候好皇上,莫要再想其他的,不许让皇上和本宫担心。”
两人很快去了。叶蓁蓁心想,孙贵人虽然作得有些假,但昨日毕竟是受了大委屈,今儿又以死明志,纪无咎大概会给她些面子。果不其然,王有才很快回来了,说皇上下旨给孙贵人晋了两级,升为正五品的美人,还特赐了个封号“贞”,以表彰其节烈,好像昨天冷眼旁观贤妃误伤无辜的混蛋另有其人似的。
叶蓁蓁一见纪无咎这次出手挺阔绰,便也跟着又添了些赏,心中盘算着今天他似乎心情不错。她心里头想着的是另外一件事儿,不如就着纪无咎的好心情跟他说了。
“你想在国子监加置西学博士”纪无咎听到叶蓁蓁这个建议,很是意外。国子监是官学,从来都只有五经博士,以儒家五经为尊,现在突然冒出一个不伦不类的西学博士,即便他这个当皇帝的能通过这项决议,下边儿那些个学官学生们也未必肯接受。
“是,我这些日子一直在研习西洋人的典籍,虽有些是不经之谈,却也有些东西,仔细寻思起来,颇为精妙。我一个女流之辈,学这些东西未必有大用处,不如让我大齐的男儿都来开一开眼界,也看一看我们中土之国以西万里之遥的人们是如何格物明理的。西学不必如五经之类列为必学科目,只放在国子监,让窦先生授课,想听的人去听就是了。”
纪无咎听她说到“女流之辈”时不甘不愿的语气,不觉好笑。他沉默片刻,答道,“此事需要从长计议。”
“不能从长,越快越好。若是怕人心不服,那么这个西学博士就由我亲自担任可好,让窦先生去做个学正,只管授课。我顶着个皇后的帽子坐镇,想来他们也就不敢说什么了。”
纪无咎摇摇头,“你一个女流之辈,混在一群男人之中成何体统。而且言论一事,也不是威权可以压服住的,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那么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