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领,我等之累世大仇,正是面前这家”
随着这一声“世仇”喊出,武勋王府大门外顿时传来一阵阵充斥着各种污言秽语的怒喝斥骂,似乎大门之外的一众土匪个个都想和武勋王爷祖辈的女性家眷们发生一些超友谊的关系。
若是在平日,莫说让人堵着家门如此羞辱呵斥,普通人家光是经过武勋王府大门口不落轿下马这一点,就足够让那些趋炎附势的家奴院工们对其拳脚相加。
然而此刻,那些手扶门杠的家奴却没了往日的喧嚣气焰,反倒一个个上下门牙捉对厮杀起来那阵嘚嘚磕牙之声,隔着院门都能听见。
究其原因,不外乎门外那一浪高过一浪的痛斥呵骂之声,虽然开口闭口用得是汉人腔调,然而嗓音里那股前轱辘不转后轱辘瞎转的别扭劲儿,虽已经再三掩饰,却依旧昭然若揭。
全是粗略学过几句汉话的高丽棒子,货真价实的没脸子花马队不但杀人不眨眼,而且从来不留活口
饶是平素为人四海的胡管事,此刻也没了先前持刀见血时的狠戾,张嘴啜喏了半天,最后还是一句乞命讨饶套交情的话也没能说出口。
又能怎么说呢
难道要说自己不过只是个外宅管事,不但和武勋王爷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并且还知道这家的金银都藏在何处,藏有后宅女眷的地窖又该如何从外开启只要你们花马队肯饶我性命,就马上带领你们去后院糟践祸害
安布禄手下那些身手不俗的粗豪汉子还不立时扑上来拧断他胡元魁的脖子
想到这里,胡管事硬生生地咽下一口冷涎,回头看了看身后同样面色惨白的安布禄:“大爷,看样子是没法子让手下人干脆拼了吧”
没等安布禄开口接话茬,大门缝中突然伸出一截长约半尺寒光四射的精铁刀刃。
只见门外那人举着钢刀,沿着窄窄的门缝,竖着上下一滑,再遇到阻滞之处只稍稍一顿,接着就“咚”的一下,将门后栓着,足有小酒碗粗细的桦木门闩,齐刷刷地斩成两截
感觉到门闩被持刀的匪徒一刀两断,门外众匪顿时彩声连连,接着就放肆地狂笑起来。
这下胡管事本就堪堪欲断的神经再也支撑不住了:“都愣着做甚等着花马队撞进门来砍你们的脖子吗力气足的上手扶住门杠子,剩下的去门后耳房里搬沙土袋子,将大门填死”
得亏当时大户人家为了防火防盗,常在门房马厩等处储备压火堵门的沙土麻袋。
这东西都是现成的,兼之胡管事临机处断得当,再加上门口那些家奴院工虽然让门外花马队吓得小腿肚子转筋,终究还是没人不希望自家脑袋能在脖子上再安稳多待上几年就算里面有一两个吓懵了的,照其屁股狠狠踢上一脚,立马就从地上爬起来搬运土砂麻袋。
于是大家伙齐心协力,总算抢在花马队撞开大门前,搬运来数百袋沉甸甸的砂土袋,将武勋王府大门的门洞堆砌得满满当当,连一丝缝隙都没留。
待填死了门洞,胡管事又让人从马厩的横篱上拆下来七丈来长的竹竿片。
别看这些片成几半的竹片轻飘飘地,似乎不吃什么力道,用来抽打捅击那些攀爬墙头的土匪却最是好使,往往只要擦着挨上一下,贼人就会惨叫着倒摔下去。
花马队这般的马匪,吃亏就吃亏在没有可以攀援高墙大房的器械,只能踩在马背上,踮起脚往院里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