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厂劳资科。
“老鹿啊,你也是名老同志了,怎么能犯这样的错误呢,”劳资科主任宋敬国,见鹿庆华进来,立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冷脸训斥道。
鹿庆华接到车间通知,劳资科主任要找他问话时,还以为要办理职称晋级手续呢。
即便,车间里有人,对着他指指点点,那又怎样,英雄莫问出处,富贵当思原由。
这些跟他一批进厂的人,倒是要脸,可是有五级工的工资香吗,他们是应该反思一下自己啦。
鹿庆华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道:“我犯什么错误啦”
“什么错误,合着,到现在,你还想欺瞒厂里呢,你看看这是什么”
老宋掏出一叠纸,拍在桌上。
鹿庆华拿起,看了片刻,瞬间腿软,哆嗦道:“宋主任,这些东西,都是哪来的”
“哪来的,工会送过来的。”
老鹿一听工会,顿时心安,只要不是纪检办,就行。
更何况,工会黄主席早上还表扬过他呢,厂里对这件事的通报都下了,已经定性,即便事后,知道错了,也不能自己打自己脸吧。
“这些都是污蔑啊,我们第三考场总共才五六十人,这些签名都上百了吧,好多人都没跟我一个考场,不知道事情真相,道听途说,就过来举报,真是岂有此理”
老宋是什么人啊,人精中的人精,刚才鹿庆华都吓得要尿裤子啦,这反应明显就是有问题。
鹿庆华这厮,欺瞒老黄不说,又开始诓他。
当即,老宋也不惯着他了,哼哼冷笑,“这些话,您内别跟我解释,留着,跟那些举报您的人解释吧。”
“我我,黄主席上午刚刚表扬过我的,”情急之下,老鹿说出心中最后的倚仗。
老宋微微一愣,随即叹道:“要不是有黄主席关照,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安心地坐在这里,跟我谈话,早就进保卫处了,那些野蛮人的风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到时候,就你这小破体格,能挨得住人家几拳啊。”
老鹿沉思良久,才颤声问道:“那那厂里要怎么处理我”
“悄悄下放三分厂,工资待遇不变,没有通报处分,这已经是看在领导的面上,给你最好的结果啦。”
老鹿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满意,“宋主任,我能不能继续留在总厂啊,这三分厂离我家,也太远了些,上下班不方便。”
老宋嗤笑一声,“好啊,你留下,通报记大过处分,原一食堂厨师班的班长何雨柱,知道吧,他为了留厂,从八级炊事员,降为九级了,你这事闹的比他还大,四级工也别想留了,至少降一级工资。”
老鹿脸色瞬间变换了好几种颜色,最后长叹一声,“那就这样吧,我服从组织安排。”
老宋看鹿庆华还是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也怕他到了三分厂,继续闹事。
遂拍了拍老鹿的肩膀,开解道:“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就凭你跟黄主席的关系,等这事平息过后,让领导再把你从分厂调回来,还不是分分秒秒的事嘛。”
鹿庆华大喜,笑着离开,只看得老宋,在背后连连摇头。
这鹿庆华看似精明,没想到愚蠢至此,这么容易哄骗。
这老鹿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干的事,就是老黄找他谈话的时候,还想着隐瞒的。
得罪了大领导,老鹿还想着回来,想啥好事呢,乖乖留在三分厂,吃沙子吧您内。
傍晚,四合院。
小江跟刘倩在前院父母家,停好自行车,准备回去呢,被老赵叫住,递给他一盆季鸟儿,还都是活的,都长牙舞爪的爬动呢。
所谓的季鸟儿,是京城当地对知了的称呼。
小江笑道:“刘姥姥又来了”
老赵白了他一眼,“闭嘴吧你,有的吃就不错了。”
小江真的闭嘴啦,端起盆子回家。
路上,刘倩好奇地问:“刘姥姥是谁,咱家哪个亲戚,没听说过啊。”
“红楼梦看过没,里面不是有个刘姥姥吗,是我妈那边的亲戚,又姓刘,我们这些小辈,私底下都叫她刘姥姥。”
刘倩噗嗤笑道:“哪有这样说自家亲戚的,这不说人家打秋风吗”
小江耸了耸肩,随意道:“本来就是打秋风嘛,我又没污蔑她,这还算好的呢,还知道带东西过来,还有那不知礼的,每次空手来,回去时,也要送上几斤粮票。
不过还好,也就我妈那边,有几个这样的亲戚,咱家这边的老亲都,在保府,近亲日子也都还过的去,真要正经走亲戚的,不是正月里,好歹也是腊月吧,哪有这个时候过来的。”
刘倩想了一会,不由叹道:“这家里也太复杂了些吧,我家就没那么多事。”
小江暗自翻了一个白眼,心道就你家那破情况,丈母娘说的好听点是烈属,说的难听些,就是寡妇。
老丈人没得又早,一个寡妇带着俩孩子,真正生活困顿的亲戚,躲着你们,还来不及呢,哪有上赶着,往前凑的。
话说,当初小江以为老丈人是跟着入关的部队呢,谁知是京城当地改编的兵,有点历史小问题。
派出所老张也是这情况,做事难免有些发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