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地,谁愿去
“冕下,老臣推荐折兰肃。”一个高鼻梁棕眼瞳的审判官毕恭毕敬道。
呼延寿心脏猛然被无形之手给攥住。
没完没了是吧
最该千刀万剐的就是折兰老狗,但这条老狗肯定会拒绝接旨,届时闹大了不可收拾。
“冕下,此人大逆不道诛杀郡主,若是这么快官复原职,可能会引发舆论不满。”
呼延寿严肃道。
“有理。”蛮帝颔首,扫了一眼圆桌,沉声道:
“暂时搁置一段时间再议。”
呼延寿竭力克制情绪波动,称赞道:“冕下圣明。”
这是最有利的结果,也意味着该他对付孤城顾长安了。
该死的折兰老狗,跑得是真畜生
蛮帝审视他半晌,语调愠怒:
“呼延爱卿,朕观察你最近意志消沉。”
呼延寿不寒而栗,心念急转间叹息道:
“子女平庸,臣近来苦于家事。”
经历了如此摧毁性的失败,就算再意气风发也都磨得一干二净,他整天彻夜难眠,魂魄都飘向七千里那座孤城。
“振作起来”蛮帝冷喝一声,从王座缓缓起身,不可一世道:
“大业未成,尔等该尽心尽力,待无上神国吞并中原,在座诸位都会接受天道深渊的荣耀”
众人神情激昂,铿锵有力道:
“天神冕下万万岁”
回到府邸,呼延寿又得知一个噩耗。
“爹,据南楚谍子汇报,有星象师夜窥天机,改变唐运的男人在玉门关。”
安静的书房,呼延璟声音剧烈颤抖。
早前唐国就到处流传一张画像,跟他得知的顾长安容貌一模一样
“是李屏那臭婊子”呼延寿呼吸急促,表情扭曲,整个人像是窒息般躺在椅上仰望天花板。
离真相越来越近了,盖子还能捂多久
见老爹恐惧至极的模样,呼延璟反倒安慰起来:
“东土最有天赋的术士也不过如此,呵呵,汉奴在西域七千里呢。”
啪
突如其来的巴掌,呼延寿又狠狠甩过去一记,压抑怒火嘶吼道:
“蠢货”
“那是帝国被天道眷顾,玉门关以内悉数遮蔽,否则以为她窥不出”
呼延璟悚然一惊,恐慌道:“万一”
“是啊,万一她卜测能力更进一步,与天抗衡,那你爹我的脑袋也要沿街游行了。”
呼延寿惨笑,脑袋浑浑噩噩。
世人言说第一个谎言的时候,就要用无数谎言弥补,如今他深陷火坑,拼命熄灭它,可烈火已是燎原之势。
呼延璟浑身僵硬,四肢冰凉。
近日他疯狂恶补东土中原的史书,甚至还翻阅了西方拜占庭帝国史,虽然拜占庭烟消云散早就投靠大蛮帝国,可那边也出过不少人杰。
他想看看一己之力的极限在哪里。
翻来翻去,他害怕了。
无论多么伟大的人物,跟孤城汉奴对比,似乎都显得自惭形秽。
东土或许还以为画中人只是做了一件还算可以的事情,若真清楚汉奴一路走来承受的东西,怕是整个神洲大地都要震荡。
“还不到穷途末路的时候,中原不知,帝国也不知,老夫会不惜一切代价铲除顾长安,再营造从来没有这个人存在过的痕迹。”
呼延寿嗫嚅自语,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凶狠
“发芽呀。”
“你发芽好不好。”
披头散发的红袍男子抱着一截桃树枝,他好想再看到鲜红的桃花瓣,可无论怎样,它就是不发芽。
顾长安只能祈求,就算他现在唯有祈求神灵,别再伤害城里的亲人们。
为什么瘟病就停不下来呢。
为什么狂风飘来血腥味,带来腐臭难闻的气息,仿佛孤城承受的灾难还不够。
他不知道五百里外堆叠着几十万具尸体,他只知道天空一直是猩红色,天地还弥漫着让他疯狂的气机。
所谓新世界里的修炼,大抵是借天地之力,他不知道这是孽气,他只清楚修炼它可以变强。
顾长安炼化了。
他害怕佛龛远远不够洗涤气机,所以选择自己炼化,别再波及那些身体疲弱的亲人。
“我真的快疯了。”顾长安翕动嘴唇。
能清晰感受自己混混沌沌的思想,那些气机让他持续疯堕。
等哪一天他不知道自己疯了,那便是彻底的疯子。
很久以前,多久呢大概还是十五六岁的时候,他盼望着中原出现拯救者,来拯救这块饱受苦难的疆土。
那时的自己应该朝气蓬勃,站在城头如一尊战神,接受华夏民族的瞻仰膜拜。
所谓的少年意气应是如此。
可现在已经麻木,已经不相信有人能来接过他高举的火把。
但灵魂深处仍旧有一丝期盼,万一真有呢
如果自己疯了,分不清来人是蛮夷还是故乡,那该多可悲啊。
“可不成疯子,又如何守住这座城。”
顾长安笑了笑,继续炼化天地气机。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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