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南京方面的新皇帝居然如此刺头,多尔衮也十分意外,他不禁在想,难不成,这个新皇帝看出来自己的意图了
看着趴在自己跟前的何拱薇、陈万春两人,多尔衮蹙紧了眉头,这两个人,居然会有命活着回来。
这次派他们,就是出去送人头的。
一个是发诏书壮大声势,让南京自乱阵脚,一个就是诱使南明砍了这两个人。
这是范文程献上的一招毒计,不得不说,还得是汉人最了解汉人。
要是朱慈烺真的和历史上弘光一样把这两个人砍了,就等同于将更多心中摇摆不定的墙头草们彻底推向鞑清。
这些墙头草,对大明不忠心,虽然降清了,对鞑清也还是一样,收拢一下人心,让他们心里有个数。
真到了关键时刻,就算在后头跳出来喊上那么一句,也能给江南分担许多清军的压力。
现在犯愁的换成多尔衮了。
朱慈烺没杀,这两个人,他是更不能杀。
现在大清才刚入主中原,宫里走的奴才,在外统兵抢地盘的武将,地方上官府坐堂的文吏,全都是这种贰臣。
把他们两个砍了,势必人人自危。
多尔衮心中清楚得很,共才几万
单靠八旗子弟,根本不可能夺得大明的天下,还得靠这些忠心耿耿的阿哈们出去抛头颅、洒热血。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谁知道在南京,那个假的朱慈烺与他们说了些什么
要是派他们回来当细作传递军情呢,明知道有这个可能,难道还要继续用吗
那就只有用老办法了,不杀,也不用。
简单说,就是把那些不信任的汉人文武调离统兵或者有实权的位置,放在地方上做个闲散人员。
就算日后叛变了,无病无权他们也掀不起什么风浪,这也是多尔衮一向使用的办法。
想到这里,多尔衮的脸上露出微笑,念道:“何拱薇、陈万春,你们近前来。”
两人对视一眼,还以为是要得到什么上次,纷纷上前,谄媚说道:“摄政王殿下吩咐,奴才们赴汤蹈火。”
“你们这次传诏于大清有功,本王说到做到。”多尔衮笑道:
“你们的事情,本王做主了,就授你二人三等阿思哈尼哈番的爵位,各回州府,解了兵权,享福去吧。”
由于入关以后投降的汉奸简直太多,有点封不过来,所以顺治初年,特意设置了一些专门封这些“功臣”的勋爵。
阿思哈尼哈番就是其中之一,在女真旗人中对标梅勒章京,三等阿思哈尼哈番也就相当于三等男爵。
没什么实权,因为封的太多,多半也没人当回事儿。
一些降顺有功的汉奸们,基本都会被授予这个称号的勋爵,然后被解除职务,回州府养老。
两人自然明白多尔衮这么做的意图是什么,心下不满,却也不敢拒绝,甚至不敢在面容上表露出分毫。
“奴才遵旨,谢摄政王殿下恩典”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出去,多尔衮脸上的笑容凝固,淡淡问道:“范先生,这个朱慈烺究竟有什么自信,居然敢对大清如此强硬。”
“哼,就连他的兵部尚书史可法,对本王也不敢有半点的忤逆”
范文程摇头,说道:“不一样,那史可法一心想要联合我大清平定流寇,是缓兵之计。”
“这个假的朱慈烺嘛就”
范文程说着,竟然不断摇头。
“摄政王恕罪,奴才也不知晓,他这个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稀奇,这天下事,还有先生看不明白的”多尔衮有些意外,随后叹道:
“我大清的兵力捉襟见肘,不然哪有这假皇帝的一天活路”文網
何拱薇与陈万春自摄政王府走出来,转过街道,方才换了一副十分不屑的表情。
何拱薇说道:“陈兄,这清狗明显是不信任我们兄弟两个,我看留在大清,也没有什么出头之日了。”
“这样下去,只怕到了地方上,也要被旗人掣肘,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上一次,搏个出身。”
陈万春眼珠在眼眶中来回乱转,心下更是慌乱,口中说道:
“在南京时,听那绍武皇帝的意思像是要收回山东若真是如此,我们兄弟二人可以密约内应。”
“一方的饭吃不得,去另一方就是近来听说南京朝廷正招揽降将降臣回去效力,绍武皇帝于南京已与我二人摒弃前嫌,何不试试”
“陈兄所言,甚合我所想。”何拱薇打定主意,顾盼左右说道:“这里不是多说话的地方,我们深夜在翠香楼寻个雅间,再从长计议。”
陈万春道:“好,一言为定”
多尔衮不会猜到,其实朱慈烺不是看出来了,而是在穿越过来前本来就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1645年五月初,李自成刚死,清军的全部主力还都集中在西北和大顺、大西死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