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情景,李如桢面色逐渐黑了下去,他在原地站定半晌,却是将满是血迹的刀子一扔,便要下跪磕头。
“认赌服输,我李如桢给你磕头认错”
贺世贤本以为他要恼羞成怒,手已经按在刀上,却没想到是这个结果,忙上前扶住。
“李大帅何出此言,李家军,辽东军,都是为皇上办事,不必分的这么清”
“此番杀奴,李大帅已是诚意尽显,没有什么错与不错,真要论起对错,还是要怪那背后作妖的鞑子才是”
李如桢顺势起身,抱拳道:“贺世贤,从前算我看错了你,今后这辽阳城防,便托付于你了”
言罢,李如桢转身就走。
贺世贤不明白李如桢这话是为了什么,但后者心里却是清清楚楚,他之前不听从熊廷弼的军令,庇护辽阳城内建奴。
此时此刻,只怕熊廷弼的弹劾奏疏已经到了御前。
这番杀奴,不过是向天启皇帝表露心迹而已,至于行与不行,这就要看天意了。
辽东之地因朱由校千里之外一道圣旨,如今已经彻底改头换面,且不提奴酋哈赤闻听此事会气成什么样儿。
紫禁城乾清宫西暖阁,气氛却是异常紧张,朱由校前面正趴着三个人,没一个敢抬起头看这边一眼。
自朱由校新帝登基以来,这朝廷上下就没有一刻是消停的,身为皇帝,不仅要想着改变现有情况,又要平衡朝局。
除此之外,朱由校还要时刻担忧自己的小命。
老魏说实话虽然得力,但毕竟分身乏术,历史上天启水而死尽管没有他一份,但一个护主不力是跑不了的。
为了自身安危,朱由校需要内宫有另外一个信得过的人帮助管控。
这个人朱由校还没有想好,但西李和郑贵妃是不可能的。
辽东方面,朱由校只能倚重熊廷弼,希望他现在开始搞还来得及,不然一旦辽阳、沈阳失陷,建奴也就彻底做大了。
五日以前,朱由校向魏忠贤提及一事,矿监到底该不该再设。
话虽如此问,朱由校自然明白矿监是该设的,可问题是现在的朝政情况,不是自己说再设就能再设的。
魏忠贤当时并没有直接回答“该”还是“不该”,他只是推荐了一个人,说此人是人才,可解圣忧。
他推荐的人才,叫王在晋。
朱由校这两天一直都在回忆,这王在晋究竟是何许人也,老魏不会自找苦吃,没点真正的能耐,也不会推他上来。
王在晋,河南浚县人,万历二十年进士,历官书舍人、江西布政使、右副都御史、兵部侍郎、南京兵部尚书等。
魏忠贤向朱由校推荐时,王在晋正以南京兵部侍郎衔督运京杭河道,颇为江南士子所诟病。
这个被江南士子所诟病,才是朱由校重点关注的地方,王在晋督运河道,肯定是干了点什么“好事”,才会被士子们私下痛恨。
魏忠贤推荐他上来,不出意外肯定是他们二人事先已经通过气了。
朱由校知道,魏忠贤一直在找机会把他的党羽安排进朝局,自己这么一问,早就勾搭好的王在晋也就顺理成章的出场了。
此番朱由校召刘侨、魏忠贤和王在晋入宫,是要商量一件东林党人极不愿意见到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