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芬芳也很满意。
“很好,正好老娘快顶不住了,也该你们上场了。封神之战的终局在大乾,但终局之前的开始和之后结束的希望都有可能在我们这里。所以废物们,老娘已经把路铺好了,要是你们这都拖后腿,以后就会被老娘我鄙视一辈子。老娘我还专门著书立说,不仅我鄙视你们,我还要让子孙后代,一直鄙视你们。”
轰
周芬芳的威胁,比王海的“打气”更可怕。
因为大家都知道王海的“打气”是假的。
但周芬芳的威胁,是真的。
对周芬芳来说,她真的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
儒家弟子都了解周芬芳的节操,那就是没有节操。
所以瞬间,大家的热情都被点燃了。
而且纷纷建言建策,出钱出力。
“周圣人先退下来休息一下,我们顶上。”
“周圣人放心,我们虽然能力不行,但是人多。人多力量大,总能给斗战佛带去足够的帮助。”
“速战速决,尽快平推佛门。魏大人提醒过,佛门肯定是最容易对付的。解决了佛门,还有神君麾下的神山以及需要长时间对付的西大陆本土势力,那才是顽疾。”
“兵分两路吧,周圣人,你去提前为斗战佛解决掉一些来自神山的麻烦,佛门交给我们这些儒家弟子对付。”
周芬芳点了点头,没有推辞。
虽然她一直认为其他儒家弟子都是废柴,但是她觉得其他人更废柴。
废柴去对付更废柴的人,还是有把握的。
她现在需要休息,回血,然后继续打辅助。
于是周芬芳和王海简单的商量了一下,就带走了浩气盟的一些精锐,去奔赴另外一个战场。
而其他的儒家弟子,则代替了周芬芳的位置,继续打“辅助”。
事实证明,人多,真的力量大。
量变,真的能引起质变。
更重要的是,国家级别的组织力量,真的比宗门的凝聚力要更强。
只是
万佛之主看着周围不敢直视祂眼神的佛祖、菩萨、罗汉、八部天龙很多很多佛门的精锐。
这本是一股无坚不摧的力量。
这本是一股让天上的神君和神后联手都无法剿灭的力量。
可是
祂再次低头。
看向贯穿自己胸前的铁棒。
万佛之主的面色终于陷入了灰败。
祂不甘心。
甚至不明白。
或者说,祂不愿意想明白。
“只差一点。”
“只差一点,你就输了。”
“只差一点,我就能破了你的金身。”
“但我遭到了背叛。”
“这些叛徒,他们根本就没有把全力施展出来。”
说到最后,万佛之主终于疯狂起来,完全压制不住自己的负面情绪。
因为结果不应该是这样的。
因为这场赌局,祂压上了太多,输不起。
当祂面临失败的时候,地位越是崇高,输的结果也就越惨。
所以,祂无法不失态。
“儒家算是什么东西圣人已经死了,现在的儒家凭什么能帮助你打败佛门”
“不应该是这样的。”
“这不合理,不合理。”
看到失态到接近疯狂的万佛之主,斗战佛的眼神中闪过怜悯。
“佛主,别装了,也别自欺欺人了,其实你都明白的。”
“看起来的差一点,其实永远差一点。也就是说,再来100次,你还是会输。”
“而且,你明白输在了什么地方。”
“现如今的儒家,当然不如佛门强大。佛门强大到让神君神后忌惮,强大到让大乾和西大陆寝食难安。相比之下,儒家又算什么区区一个大乾皇帝的帝王心术,就能让儒家元气大伤。和佛门比起来,儒家连佛门的一半实力都没有。”
万佛之主的戾气更深。
因为祂清晰的知道,斗战佛说的都是大实话。
“可是我输了,非我不如你,而是佛门输给了儒家。儒家能把全部的实力借给你,佛门弟子却背叛了我。万佛朝宗,万佛合一。若佛门上下众志成城,区区儒家即便加上你,又算得了什么”
听到万佛之主这样说,斗战佛眼中的怜悯之意更深。
因为祂也知道,万佛之主说的都是真的。
儒家弟子虽然是万能辅助,但是和祂终究不是一脉。
一个是儒修,一个是佛修。
即便殊途同归,可是儒家弟子再给祂增幅实力的时候,终究也是有能量损耗的。
但是佛门对佛门,却是0损耗。
甚至有特殊加成。
万佛朝宗,万佛合一,天下无敌,天上也无敌。
当初在天上,祂被神君神后联手镇压,佛门却只是被打压,没有被镇压,并不是因为神君和神后心慈手软。
而是万佛合一。
天上无敌。
神君和神后联手,没有成功镇压佛门。
尽管他们也没有受伤。
可佛门还是保存了下来。
然而
这并没有过多久。
本来应该天下无敌天上也无敌的力量,却突然不在了。
因为
“佛主,你还记得面对神君与神后联手围剿,佛门死伤了多少吗”斗战佛问道。
万佛之主的脑海不受控制的闪过了回忆。
那是佛门经历的最惨烈的一场战争。
那一场战争,神君与神后全都亲自出手,而且几乎全都毫发无损。
但是祂重伤。
佛门,死伤了接近一半。
虽然保留了火种,却实力大损。
但是,佛门活下来了。
而今天
“佛主,今天这场战争,佛门又死伤了多少”
万佛之主闭上了眼睛,嘴角出现了一抹苦涩的笑意。
今天,佛门死伤了多少
两尊菩萨。
是的,就两尊菩萨。
佛门的实力,在这场战争中,最大程度的保存了。
只是,上一次佛门损失惨重,但他们打退了神君和神后。
这一次,佛门基本没有损失。
可祂输了。
输的彻彻底底。
“佛主,睁开眼睛,你再看看,儒家死伤了多少”
万佛之主睁开了眼睛。
斗战佛大手一挥。
儒家弟子的现状,出现在祂眼前。
那是一地盘膝而坐的身影。
所有人都面色苍白。
只有两成的人,还在睁着眼睛。
其他闭上眼睛的儒家弟子,永远的不会睁开了。
这就是儒家付出的代价。
这就是实力远不如佛门的儒家,打赢这场战争的代价。
但是,他们赢了。
“佛主,论实力我们在伯仲之间,论势力我不如你,论手段我不如你,论心智我不如你,但是,再来一百次,赢的还是我。”
“因为,我的支持者,愿意为了我去死。”
“你的支持者,却都活的好好的。”
“你拿什么来赢我”
万佛之主沉默了很久。
良久之后,祂才沙哑着声音问道:“从前的佛门,不是这样的。由信仰组成的宗门,本不应该输给国家机器。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了现在这样”
斗战佛看着万佛之主,很平静的说:“因为佛没变,修佛的人和心却全变了。而制造这一切风气转变的,是你”
是你
是你
是你
斗战佛很难杀死万佛之主,就如同万佛之主很难杀死斗战佛一样。
但是斗战佛的这一句“是你”,如同凌迟的酷刑,一遍一遍在万佛之主的灵魂与道心当中回荡。
每回荡一次,万佛之主的气势就衰弱一分。
祂的一颗佛心,开始沉寂。
因为,斗战佛否定了祂的佛。
而且,祂认同了斗战佛的否定。
“不该是这样的。”万佛之主自语道。
斗战佛:“所以,我来了。”
“你能让佛变回来吗”
“佛从未改变,变的是修佛者。”
“你能一直不变”
“能”
斗战佛的回答,没有丝毫的犹豫与迟疑。
万佛之主再次闭上了眼睛。
祂还有反击的机会。
斗战佛只是打败了祂,并没有打死祂。
祂依旧在佛门拥有最多的支持者,只是这些支持者不愿意为祂拼命而已,却不代表他们不支持祂。
但万佛之主,放弃了。
“斗战。”
“嗯”
“我是为了佛门好,我认为我走的路是对的,我不是佛门的罪人。”
斗战佛笑了。
“你是罪人。”
祂知道万佛之主想要宽恕自己。
但祂没给万佛之主这个机会。
“佛主,你就是佛门的罪人,这就是你的历史评价。你走错了路,还带着佛门,一起走错了路。”
“你应该付出代价。”
“你注定会被审判。”
万佛之主的面色更加衰败。
“我佛,慈悲”
祂闭上了双眼。
一团业火自祂身上开始燃烧,片刻之后,祂便化为了舍利子。
祂会复苏。
在不记年之后。
只是,再次复苏的万佛之主,不会再有现在的记忆,不会再背负现在的因果。
万佛之主选择自我圆寂。
愿赌,服输
我佛,慈悲
在最后,万佛之主还是展现了一位菩提境界的佛祖应有的格局。
这一刻,无数高手看向西大陆的天空。
那里,佛光笼罩。
那里,佛主涅槃。
那里,地覆天翻。
“可惜了。”
“佛主,一路走好。”
“没有垂死挣扎,敬佛主。”
“还算有点心胸。”
“接下来,就是斗战佛和神君的正面对决了。”
“斗战的路,不好走啊。”
斗战佛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路不好走。
但祂从未怕过。
他将万佛之主圆寂后的舍利子收下,没有看神色复杂的佛门其他人,先去见了儒家的残存弟子。
王海还活着。
只是
斗战佛刚刚和万佛之主战到金身破裂时也没有失态,当祂看到还活着的王海的时候,终于失态了。
“抱歉,是我还不够强。”
斗战佛低头。
这并不是耻辱。
只是愧疚。
如果祂足够强大,儒家不会做出如此的牺牲。
死伤八成。
而为首的王海,现如今已是一个废人。
斗战佛清晰的感受到了王海的生命之火在随风飘摇。
王海还没有死。
但他最多还有五年的寿命。
因为,王海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了祂。
甚至,儒家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了祂。
无以回报。
但王海洒然一笑。
“圣佛做的很好,我们也达成了自己的目的。这是合作,而且我们赢了。”
斗战佛摇了摇头,道:“你们付出的代价太大,我却付出的太少。”
“因为我们可以替代,你不可以替代。你有不可替代性,就有资格得到更多。”王海平静道:“所以你不需要抱歉,是我们抱歉。说到底,是我们太弱,所以必须要依靠圣佛你。”
落后就要挨打。
儒家落后。
所以就要挨打。
很公平。
如果儒家圣人还在,儒家不需要将希望寄托在斗战佛身上。
可是儒家圣人不在了。
后人没有接过先人的接力棒。
这是后人能力不足。
只能找其他办法来弥补。
斗战佛,就是那个办法。
所以,很公平。
也很合理。
虽然死伤惨重,代价巨大,但王海接受这件事情。
“这就是战争。”
“战争是要流血和牺牲的。”
“我们实力不如人,就只能拼命了。”
“只要浩气长存,只要风骨犹在,哪怕儒家只剩一人,依旧是我们赢了。”
“所以圣佛不必愧疚,战争还未结束,不仅是你的战争,还是我们的战争。”
“我们要继续战斗,请圣佛做好准备。”
接下来的战斗,便是掀翻神山的统治。
佛灭了。
神还在。
而大乾百姓,不需要这些神来奴役。
所以
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斗战佛感受到了儒家弟子的战意。
祂知道走到这一步,自己已经就是一个打手。
一个傀儡。
但祂甘之如饴。
恩情,是要报的。
尊重,是互相的。
而敌人,也是共同的。
斗战佛郑重道:“愿与诸君携手,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儒家弟子齐齐向斗战佛颔首为礼。
这是斗战佛的战斗。
更是他们的战斗。
而且,战场并不只是这里。
同一时间。
另外一处。
周芬芳从座椅上睁开了眼睛。
一个面色发白的女人,跪在了她的脚下。
身边站着的是其他儒家弟子。
包括浩气盟的成员。
魏君的熟人梦姑娘面色阴沉,开口道:“我们来迟一步,二师兄已经去神山了,只留下了这个蠢女人。”
周芬芳皱了皱眉。
“具体是什么情况”
“查清楚了,神君发出的邀请,大总管亲至,给足了二师兄面子,背叛的筹码足够多,二师兄没能拒绝的了。”
周芬芳的眉头皱的更紧。
“神君让他做什么”
“当然是拦住斗战佛。”
“就凭二师兄的实力”
“不,凭他和斗战佛的关系。这是战争,攻心的战争。”
周芬芳的面色愈发凝重。
“神君比万佛之主难对付,也找到了斗战佛真正的软肋。”
如斗战佛这种愈战愈勇的存在,你即便把祂打死,也不可能真正打败祂。
挤不如人,斗战佛想的是下次迎头赶上。
无论差距再大,斗战佛的一颗佛心,不会有丝毫动摇。
所以这也是很多强者无比忌惮斗战佛的原因。
因为斗战佛很难从肉体上消灭。
可是,从肉体上消灭不了斗战佛,从心理上却可以。
当感情成为筹码,当交情被利益取代,当昔日并肩作战的亲友,为了荣华富贵站在斗战佛的对立面
斗战佛无坚不摧的那根铁棒,能对自己昔日的战友打下去吗
斗战佛战天斗地的豪情,还能对自己的亲朋故旧痛下杀手吗
这就是神君对付斗战佛的手段。
而这个手段,是致命的。
周芬芳吐出了一口闷气。
“三师弟那边呢”
“我们把整条河都蒸干了,没有见到人影。刚刚收到消息,也已经在神山出现了。”
顿了顿,梦姑娘继续道:“最新消息,龙宫也接受了神君的册封,龙族从此将成为行云布雨的神邸,永享荣华富贵。昔日的白龙马,会成为龙宫的太子。”
周芬芳怒极反笑:“好手段,好计谋。斗战佛对上神君,不会被打死,恐怕会自尽。”
梦姑娘点头叹气道:“我们也是这样认为的,按照斗战佛的性格与人物侧写,不出意外的话,斗战佛最后会心灰意冷,放弃一切,重归顽石,从此归于天地,销声匿迹。”
“那是在没有我们插手的情况下。”周芬芳冷声道。
“对,现在我们来了。”
“血不流干,死不休战。正面战场,交给斗战佛。心战,我们接过来。”
周芬芳起身,煞气惊天。
“传令。”
所有人精神一振。
“在斗战佛见到他的亲朋故旧之前,全力狙杀。”
顿了顿,周芬芳肃然道:“不惜任何代价,不惜任何手段。”
“遵命”
儒修弟子,胸中自有浩然正气。
但为高尚目的,行阴谋诡计,也是被允许的。
毕竟,对儒家,对浩然正气,儒家弟子拥有最高解释权。
且不接受外界质疑。
“清场,先从龙宫开始,联系姬帅,一起动手。联系赵芸,该她出面了。龙宫太子”
周芬芳冷笑道:“族长我都杀给龙族看。”
龙宫内部,不是没有亲大乾的派系。
无非是扶持上位,争权夺利罢了。
从前大乾分不出精力,也不想触及龙宫的底线。
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
“小白龙现如今在不在神山”
“我们龙族内部的盟友十分有诚意,他们已经提前软禁了小白龙。”
说到这里,梦姑娘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了笑容。
“上一次我们打龙宫,还是打出好处来了,现如今愿意站在我们这边的龙族不少。”
上一次大乾军方精锐尽出,直逼龙宫。
后面魏君也亲自上阵。
那一次大阵仗,没有覆灭龙宫,但很显然把龙宫震慑住了。
所以现在即便龙宫接受了拉拢,也没有像二师兄和三师弟一样,全部倒向神君。
龙宫企图中立。
甚至,龙宫内部的亲乾派,还隐隐占据了上风。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而是大乾之前的付出换来的如今的地位。
周芬芳也笑了:“柿子要捡软的捏,之前儒家圣人之死,龙宫就是导火索,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告知斗战佛,灭神山之前,我们先踏平龙宫,彻底把龙族杀成我们的自己龙。”
“遵命”
一场屠杀盛宴,即将在龙宫上演。
对此,儒家弟子也好,斗战佛也罢,都没有丝毫的仁慈。
这就是战争。
战争,是需要流血的。
自己人的血。
更重要的是,敌人的鲜血。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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