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钱买这么多书,怎么没钱买饭了呢”周导一边浏览着眼花缭乱的书,一边问关琛。
这个问题关琛也曾好奇过,钱都他妈去哪了。然后在翻箱倒柜找零钱的过程中,他找到了答案。“我以前脑抽,把钱都拿去买书买酒了。”
关琛一脸愤懑地从地上随手抓了几张发票,购买频率最多的,是酒,烟,书。
其中最新的一张发票,是上个星期的。发票的反面写着一行字我们都曾被爱我们的人一再塑造。只要他们稍稍坚持下去,我们就会变成他们的作品。
关琛看不得这种不知所云的文字,很快把发票揉成一团抛开。他转头跟周导说:“这些书你随便挑,一律打五折。”
书柜里满满当当的书,尽是些社科、文学、经济、艺术、哲学、历史、政治学、摄影集关琛一本都没看过,他也懒得看。在他眼里,这些书简直是整装待发的催眠药。让他老老实实看书,还不如把他的头给拧下来。
“这些书你都看过”周导随机地取出书籍,发现拿到的每一本都有阅读过的笔记。
“全看完的话,那是没有的。”关琛囫囵吞枣地啃包子,含糊其辞地回答。
周导看到了几本未拆封的新书,以为关琛是严谨地表示新书还没看,“那也很厉害了。”
关琛镇定自若地笑了一下。
“这么多书里,你最喜欢哪一本”周导问。
“我最喜欢的书永远是下一本。”
“真厉害。”周导赞叹一声,说,“你这里书太多了,我不知道买哪一本,要不你帮我推荐一本吧。”
关琛下意识地抬头搜索书柜里最厚最贵的那本书。
最厚的一本,就决定是你了
“我推荐这本刑法。”关琛一脸认真道。
周导深感意外:“为什么”
关琛哪里能说因为书越厚价钱就越贵。仔细想想,他发现刑法或许真的算是他在众多书籍里,最熟悉的一本了。
前世的时候,关琛的老大总是要他们这些小弟多看看书,其中刑法作为就业指导教材,更是要多看才行。关琛虽然一看书就困,但是他事业心很强,每天睡前要抱着看几行,效果总是很好,常常没几分钟就能睡着,长此以往,虽然没记住多少内容,导致只能做些打打杀杀运运货的工作,最后却也睡出了感情。
现在看到刑法,就感到亲切。
上辈子用它来当就业指导教材,这辈子既然要当良民,那这本书便成为了另一种指导。
面对周导的询问和镜头,关琛整个人忽然深沉下来,他想了想,说:
“我很喜欢法律,因为我认为法律是人类发明过的最好的东西。你知道什么是人吗在我眼里,人是神性和动物性的总和;就是他有你想不到的好,更有你想不到的恶,没有对与错,这就是人。所以说法律特别可爱,它不管你能好到哪,就是限制你不能恶到没边儿;它清楚每个人心里都有那么点脏事儿,想想可以,但做出来不行。法律更像人性的低保,是一种强制性的修养。它不像宗教要求你眼高手低,就踏踏实实的告诉你,至少应该是什么样儿。又讲人情,又残酷无情。”注
周导一脸钦佩道:“说得真好。”
“确实是好。”关琛笑了笑。回想刚才的数秒时间,有种奇妙的感受。他刚才原本只是脑海里闪过了一下对应的电影片段,回过神来,竟流畅地背完了一大段台词。
关琛对此并不感到特别意外。初中时就开始混社会的他,认了字,没受过什么教育,没有老师和父母的教导,他所学的一切全部来源于两个地方。一个是社会,另一个是电影。
一部喜欢的电影,翻来覆去的看十多遍,他也不会感觉到腻。那些落到纸上书上就会惹他发困的台词,但只要通过对白讲出来,他就能牢牢记住。
关琛唯一感到有些奇怪的,就是刚才在背台词的时候,他的心神恍惚沉到了另一处地方,有点怪怪的。
“你是哪里毕业的”周导打断了关琛的沉思。
采访不知不觉已经开始了。
关琛回过神来,想了想前身好像是个云什么的大学。想不起来,干脆就起身走到衣柜,探进半个身子扒拉一阵,然后找出了一张毕业照。
上面写着云缦大学和华夏语言文学系。
关琛照着念:“云缦大学。”
年轻摄像一个没忍住,小声惊呼:“云缦的”
关琛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年轻摄像的表情。
在关琛的推测中,前身混得这么惨,大学多半是什么野鸡大学。然而听着年轻摄像语气里掩饰不住的惊讶,发现事实很可能相反。
他在仔细看了看毕业照,发现毕业照的角落,用烫金印着几个小字。
卿云烂兮,糺缦缦兮。日月光华,旦复旦兮卿云歌
咦,这两个字怎么这么眼熟旦复旦兮复旦这他妈不是异界版的复旦大学嘛
前世的复旦作为全国5中的十所大学之一,关琛多少还是知道的。
以这个世界东强西弱的尿性,很可能经过加持,校名的招牌更响了。
要假扮一个名牌大学生关琛感到有些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