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武师们的态度,张惟功没有放在心上,反而因看到他们的不凡而感觉欣喜。
练成一身本事,高来高去,杀人于无形,还能快意恩仇,不论是前世今生,男人对这样的际遇有几个不动心的?
“几位师傅好!”
张惟功俯身还礼,声音清朗,彬彬有礼。
“在下朱喜,昨日听大老爷吩咐了,说哥儿要来学本事。我等不论是拳、掌、腿功,或是枪、刀等器械,又或是长弓,弹弓,甚至马术,都有人精通,未知哥儿想学哪一种?”
张惟功望向那个高高大大,犹如巨灵神般的武师,很平静,很文雅,但也很严肃的答说道:“朱师傅,我想学能杀人的功夫。”
一时间,众多武师面面相觑,眼睛之中,都是充满着震惊之色。
良久之后,朱喜大笑道:“好哥儿,咱们这里教的就是杀人的功夫。不过直接说来学杀人的,哥儿你是头一个!”
教场武师,除了教授府中的直系子弟外,就是教那些护院和跟班的家丁功夫,以叫他们护卫主人的安全。
太平久了,肯费心出力学习的贵胃子弟固然不多,真心想学武的奴仆小厮之流也是很少了。
春哥儿和秋哥儿练出来的水平已经是佼佼者了。
如张惟功这样,上来便要习杀人术的,也是绝无仅有。
朱喜见猎心喜,看看惟功模样,不论是精气神还是骨架,似乎也是上上之选,一般六七岁的小童,可没有惟功这般用功模样,身架骨骼,也远远不及。
既然是良材,倒不妨因材施教,朱喜便挥散其余教师,自己亲自辅导。
对张惟功来说,最大的盼望终于得成现实,只不过和想象的还是有些不同……没有练气没有丹药,也没有内功剑谱之类的神奇的东西,有的只有刻苦和汗水。
“俺是保定人,七岁练拳,站了十年桩练了十年的身体力气,十七开始练拳法,练发力博斗之术,然后才是刀枪剑戟和弓马,嘉靖年间俺中了武举人,老太爷赏识叫到府里来当武师,一晃也是十来年了。”
原来朱喜还是个武举人,但也只够资格在国公府当了一个武师头目,在大明,习武者的地位可见一斑了。
朱喜感慨一句,便是对张惟功冷然道:“先站桩!”
所谓站桩,并不是张惟功印象中的两膝一弯,甚至两拳齐出的站法,而是两腿前后分开,朱喜在他腰间和膝盖上不停的调整角度和姿式,直到腰劲和膝盖都用上力之后才停止。
“就是这位置和感觉,五哥儿自己记住了,以后每天早起第一件事就是站桩,等你腿劲和腰上都站出力道,腿上有劲,脚上有功,这才是第一步!”
“第二步,练耐力,呼吸。”
“第三步,练全身的劲力,手眼与胳膊、腿劲。”
“第四步,才谈的上拳法与刀剑练法,还有弓马功夫。”
谈起武学,吴喜整个人都变了一样,充满着霸气和自信。
最后,十分缓慢的对惟功道:“你要学杀人术,别人当笑话,在我这里却不是。随我练下去,杀人是小事。”
“朱师傅。”惟功问道:“你能以一敌百么?”
“以一敌百?”朱喜失笑道:“人的力气是有穷尽的,十来人,地方空旷,我凭我练的劲力和杀人的招式可以对付,一百余人肯定将我团团围住,杀过几人后,力气耗光了,还不是被人所杀?杀百人,不可能!”
朱喜抽出一根铁枪,猛然向前四五步,整个人都如一把硬弓,突然崩紧,到靶桩前,原是两手握在一起,左手猛然松开,右手单臂猛的向前戳刺!
这一枪,动作老练而娴熟,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看起来十分漂亮,枪尖在抖动时带出残影来,接着“砰”的一声巨响,整个木靶的靶心被枪头扎透,整个木靶都炸裂开来。
“朱头儿好枪术。”
“好劲力!”
其余的教头,都是起劲的喝起采来。
朱喜收住枪,稍微有点儿气喘,对着张惟功道:“这一枪这般大的力气,一个人能使多少回?少年人不要心思放的太高,饭是一碗一碗来吃,须知一口吃不成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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