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武艰难地吞了口口水,一步一步向床榻接近,轻轻伸手想去把轩上将摇醒,只是他的手还未触及到轩上将的身体,猛然间,他的脖颈上已然多了把军刀。
丝丝凉凉的感觉,让秦武不敢妄动,连呼吸都变得谨小慎微。
轩上将的胸部大幅度地起伏,眼中骇然比秦武却更有过之,那双睁得如铜铃般地眼中,血丝密布,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一般。
“司令!”
在秦武关切的呼唤中,轩上将缓缓收起了军刀,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地垂着头,过去很久才平复了心绪,神情平静道:“什么事?”
秦武手捂着脖颈的伤口,面色凝重而复杂地道:“日本关东军总部发出通电,宣布让您就任在华关东军总司令,委员长也发来密电,询问我消息是否属实,现在我们已经百口莫辩了!”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秦武离开后,房间里又想起了粗重的喘息声,轩上将虚脱地躺在床上,双手沾满的血腥烦扰着他所有的梦,没有星星的夜晚,再也泛不起一丝睡意。
同样颜色的天空下,湘西正下着暴雨,在湘赣剿共战果显著的同时,华北方面传出爆炸性新闻也牵动着关北军将士的心。
天津战役和血腥清党,把国内战局的焦点都转移到了华北,但之后几天内,青联党内部新的流言却不断涌起,这些流言的矛头全都指向了他们曾经的副司令。
有人说轩上将暗通日本,并有文件为证,有人说轩上将在清党行动中故意留情,也有人爆出了他和青联党领袖血脉同归,还有人说他叛国投日,总之各种谣言接踵不断。
那些谣言究竟是空穴来风?还是暗中自有推手?
段诗婕身披一件军绿色大衣,倚窗而立,香烟在她指尖静静地缭绕,那些曾经让她无法忘怀的过往,只能心存怀念的,一遍一遍想起她凝望着某个人吸烟时的样子。
而那些被精心炮制的精彩谣言,此刻正牵动心神地翻涌着,她绝不会相信他会投靠日本人,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这是对她对他仅存的一点认知。
可是,那种撕心掏肺般的怀念总是让她忍不住去深深地担心,如果连凌啸川都容他不下,这天下间,还有哪里可以收容他的伤痛?
原来,自己对他竟是如此的疯狂牵挂,是基于愧疚吗?段诗婕躲不开来自内心的质问,一个人的时候便开始悄悄流泪,回忆以寂寞为诱饵往往在深夜统统跑出来,悬浮在脑海中飘摇。
于是,她选择酒精或者香烟来麻醉脆弱神经牵引下的思念,在湘西战火的硝烟中,把微笑和眼泪的滋味诠释得歇斯底里,或抑郁的整夜失眠。
长长的,细细的,烟在清滢动人的纤指之间燃烧如同那玉样的指甲,有一点深邃,有一点慵懒,有一点妩媚,有一点温婉,还有一点迷情。
潇洒,而又深沉地把那些残缺的温馨,浓浓地吸进肺里,千疮百孔。
整个夜晚,她都沉浸在这样一种雨落的温情里,一支接一支地抽烟。
一支烟,更象是一种无言的情感流露。
内心冰凉如一朵凌霄花的她,忽地转过头,优雅地抱着双臂,对门外伫立良久的刘峰,微微笑道:“南京那边是不是又有新的指示了!”
刘峰苦涩地摊开文件,宣读道:“南京方面让我们转变湘赣策略,我部改编为第3方面军,把对共和党陈少游部的围剿变成牵制,由上官司令接替安徽一线之防御,其他各部均开往中原腹地!”
“准备决战了吗?我们和副司令之间,终究要沙场相见了!”
此时此刻,段诗婕内心的酸楚,正象蓝玫瑰一样绽放。
南京党委大楼,灰蒙蒙的东边开始放亮,叶轩辕刀削斧刻面容在迷蒙的光线下阴沉不定,略显凌乱的办公桌上,赫然是一张写满朱红色字迹的绝杀令。
绝杀令上不光有十几名党内军事委员会成员的签名,还有桂系徐昌平,滇军李应,晋绥军萧远山等地方诸侯的联名密电,若轩上将有投奔日本人的迹象,另立华北政府并宣布独立,则可以非常手段解决。
不光是青联党政府和地方军阀政府,连魔都的共和政府都在暗中未雨绸缪,他们绝不允许中华分裂出第三个政府,更不允许继关北之后,华北地区再落入日本人之手。
叶轩辕闷头吸着烟,他和轩上将的关系已经被公开化,虽然他知道这些都是日本人的阴谋,但此刻他却不能表现出丝毫的犹豫不决,就像去年的长沙兵变一样,只能眼看着他至亲的弟弟,被无情地推向了风口浪尖的悬崖。
掐灭半截香烟,叶轩辕提起朱砂笔,力道沉重地签上了他的名字,只等华北宣布独立,届时,中华军界所有枪口都将指向华北,轩上将也会遭到无数民族志士的暗杀。
<font color=red>阁</font>已启用最新域名:<font color=red>ge001</font> ,请大家牢记最新域名并相互转告,谢谢!